唐毒新春庆典24h企划

无咎(上)

新春快乐!


乌鸦像写字台:

(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发布失败……对不起,祝大家新年快乐)




楔子

那天,小雨绵绵,我坐在茶馆中,出神地看着那个在扬州城外广场上还在切磋的熟悉背影。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,身姿凌厉,步法灵巧,看起来一切都无可挑剔——当然,要我说,还得除了他这一身快要磨坏的未烬衣衫。




这只是玩笑罢了。真让我忧心的是,两年来,他几乎全是这种状态,仿佛变成了唐家堡冰冷的机关人,每日不眠不休地切磋,直到广场只剩他一人。




然后去别的地方继续找人切磋,或者,接单杀人。




总之,他很少很少说话,也从来不笑。




正兀自出神时,一道温柔的银光晃了我的视线,同时耳边传来银铃的轻响。抬眼看去,只见一身材高挑,明眸皓齿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我——她那紫色的眼眸可真是美极了,仿佛一片暗流涌动的深潭上弥漫着轻盈温柔的紫色薄雾,慢慢地裹成一个漂亮又危险的漩涡,接下来,就要把人深深吸进去。




“姑娘——姑娘?”




“啊……您有事吗?”我赶快拿起茶杯,借喝水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出神的尴尬。




“冒昧一问,这位雨中切磋兴致不减的少侠,莫不是你的心上人?”女子一边问一边坐在我对面,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。




“心上人?”我摇摇头,“他,不过是个呆子……”




是个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呆子。




而且,还活不了多久了。




女子听我这么说,好像来了兴致一样,坐在我对面说:“呦,有这么俊俏的皮囊灵活的身法,居然是个呆子?可真让人难以置信。”




“他……”没察觉到自己眉头愈发紧锁,我仔细又打量她一遍后,考虑片刻,最终还是做了决定:“那这样,我给你讲个故事吧,无论信或不信,听了你就明白了。”






唐鸩身为近几月从唐家堡下山历练的内门弟子,顺利成为了杀手界的后起之秀。此人业内风平极好,江湖上也能称得上有口皆碑,全因他武功造诣炉火纯青,为人也十分正派。平日里没有盘缠,就接些惩恶扬善、除暴安良的单子,造福不少百姓。虽然赏金不多,但的确得了些好名声。




然而他这样的人很容易成为恶霸贪官的目标,暗地里雇佣杀手取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。不过,既然有实力出现在烟雨弥整理的年度排名前五十杀手榜单上,唐鸠自然是一次也没被那些恶人暗算了去。




提起杀手榜,不得不说榜上常年排名第一的女人“夺魂”,江湖又称“千面阎罗”、“杀神”。只听这称号也能猜出,此人必定凶狠毒辣,令人闻风丧胆。江湖中对她的传言甚广,有人说她身材高挑容姿绝艳,有人说她面目凶恶蛇蝎为伴,最荒谬的算是有人说她和男人一样。总之,众说纷纭下,夺魂的身份显得愈加神秘。




“诶,听说了没,这夺魂前一阵子又在安平镇大肆屠杀,血腥气久久都散不去啊!你说说她怎么就这么歹毒险恶呢!”

“嘘——小点声! 要凑巧被她听去,你这小命就别想要了!”




这两人忙不迭地噤声,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关于这女魔头的消息了。见此,一个坐得距他们不远的年轻人放下茶钱起身离开。




此人一身皂色劲装,及腰墨发用灰色翎羽规规矩矩地束着,黑纱遮面,露出一双平静淡漠的清冽眼眸和眼角的一颗泪痣,窄腰削背步履如飞,正是唐家堡内门弟子唐鸠。




数月前,唐鸠接到师叔替内堡传来的暗杀令,刺杀的目标居然是杀手榜第一的夺魂,至于线索只有“苗疆”二字。

由于对夺魂知之甚少,唐鸠离堡后并未日夜兼程直奔苗疆。反而在打听几天之后,先去了传言中夺魂曾经现身的几处市镇,想看看能否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消息。

结果,只听到了她各式各样神乎其神的传闻,唐鸠不由得怀疑是否真的有人见过夺魂本尊。




再这么耽搁下去也无甚意义,唐鸠好看的眉渐渐皱起,思量下目前还是关注杀手榜最为妥当。




于是悉心探查两个月后,唐鸠发现,夺魂确实接杀手榜的生意,但并不频繁,而且赏金也非普通财物,都是大量的珍稀材料——这比金银要值钱稀有的多。




所有想请夺魂出马的人,都需到烟雨弥说明来意并留宿一日。提起烟雨弥,其实它既是情报组织的名称,也是这阁楼的名字。人说它坐落的地方本建过一座宽敞精致的府邸,但因一次大火尽数烧毁,被人们传来传去的就成了不祥之地。后来这里被一个俊俏的年轻人买下,花费好几年的时间精心修建成了现在中原最著名的情报汇聚地。




任你是王公贵族,地痞流氓还是平民百姓,只要进了烟雨弥就得按人家的规矩办事,但凡能在十二时辰内得到侍者奉上的一张清单,且付得起清单上所有物品的人,发布的任务夺魂必定会接。




其实付不起倒也无妨,只是切莫说谎——早年有一穷人谎称自己出的起夺魂要的东西,当晚仇家被杀之后自己也被她剥了皮丢在街上,打更的说,当时月色下只见两具尸身上密密麻麻满是虫豸,他惊悚之余还没来得及报官,眼前尸体就被啃噬得只余白骨,此后夺魂的毒辣手段以及最厌恶谎言的传闻就散布开来。




唐鸠当初本想到烟雨弥直接问询关于夺魂的消息,可再三观察考虑愈发觉得夺魂和这情报组织有很深的关联。于是在听得此消息后,他想不如先走这一步险棋,总比闯入苗疆寻仇可行度高得多。而且烟雨弥坐落在唐鸠曾经很熟悉的地方,自己轻功不错,又有这地理位置上的优势,就算刺杀不成,逃命也问题不大。






唐鸠再三确认提前备好的淬毒暗器和轻小型机关翼,又找了个距烟雨弥不远的隐蔽处藏好千机匣和面具“独当一面”,然后就回到客房内等待夜幕降临。




他本想将自小佩在颈上的蟠龙白玉链放到别处,再三思量还是作罢。虽然故地重游,但此去不知凶吉,戴在身上反而安心。




终于,夕阳西沉,街上人声渐渐稀少。为少生事端,直到夜深人静时,他才戴上月白面纱,只露出好看的眉眼,穿着一件金纹云袖的蓝锦衣衫,手执一柄绸扇,扮作风流公子从容步入烟雨弥。




尚未子时,街上早已冷冷清清,唯有一弯弦月正缓缓隐于云中;而烟雨弥内却是华灯煌煌,暗香浮动,两旁侍者皆着白色衣衫,见有人深夜来访也无半点好奇,只恭恭敬敬地向着唐鸠行礼。




“公子请随奴婢来”,一位看似为首的侍女带着众侍者在前引路,唐鸠跟在后面,看似轻轻松松,实则在暗自观察。随她们穿过长廊和花庭之后,来到了东侧的一个厢房。




一众侍者鱼贯而入,低眉垂首分立两边。唐鸠甫一进入,只见厢房里有层层绣着金色纹样的紫色纱幔,屋中放着一张沉木长案,文房四宝俱全,不时飘来一阵暗香。 




侍者向他说明规矩:凡是要请夺魂帮忙的来客,都需要在这纸上写明来意及自己的心愿。落笔之前,须得进入厢房内室沐浴。唐鸠听到这种“规矩”不由得眉头微蹙。




虽然心中疑虑,但他想道,方才见这些侍者看似柔弱,但一路上,她们步伐整齐毫不虚浮,手上有老茧,应是常年握兵器所致。而且对方称来者为客,那就肯定要客随主便一切规矩照做。否则,这许多习武多年的人“侍候”在旁,就算只和她们过招,想毫发无伤都有些麻烦,别说故意惹事了。




待他遵照规矩沐浴后端坐案前,就有几名侍者上前为他梳发焚香,研墨铺纸;他仔细写罢来意后,侍者们又收拾书案,将那写好的纸张小心收进一只镶着机巧锁扣的青翠竹筒内。唐鸠留心观察,这锁应是烟雨弥特有,竹筒看似并无特质,至于内里有无机关就不得而知了。




为首的侍者福身说道:“还请公子在这稍作休息,十二时辰内公子所求之事必有结果。如有任何需要,公子都可吩咐门外侍女,只是请勿擅自离开此处。”听唐鸠应声,便率众人退出了厢房。




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,唐鸠不急不忙地摇着扇子坐在床边。反正也要等,不如小憩片刻,现在他担忧的只是自己编造的理由能不能被夺魂认可,并且顺利得到清单。




虽说要小憩,唐鸠只是闭上眼,放缓呼吸,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后续计划,远远看来,就像是一位眉眼清俊,不谙世事的乖巧公子,毫无防备的睡着了。






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,凄厉的哀嚎,喷洒的血液,不断坍塌的建筑,所有熟悉的面容,扭曲变形的尸体……所有欢歌笑语被烈火隔绝,看起来那么不真切,就仿佛虚幻的泡沫一样,被冰冷苍凉的月光无情刺破,所有美好都消失了。

神呢?父亲信仰的神又在哪?




假的!救赎都是假的!所有的……我的一切全都失去了……

……

唐鸠心神一震,瞬间困意全无,自己本在思考计划,没料到屋中那若有若无的香竟让自己真的睡了过去。




清醒之余,他察觉到距离自己很近你地方有人,想是在观察自己。装睡无用,唐鸠只能缓缓睁开眼,这一睁眼却令他愣了。




他身旁有一温婉女子,正弯腰俯身端详着他。关键是她同自己距离越来越近,额前吊饰已碰到了唐鸠眉梢,仿佛下一瞬就要作势吻上来。




唐鸠急忙侧身躲避,右手一撑径直跳下床,瞬间和女子拉开十余步距离,然后用扇子挡着脸摸了一摸——好在面纱还在,他终于暗自松了口气。 




虽然看起来面不改色,其实他恨不得夺门而逃,毕竟这么多年悉心练功习武,同门师姐妹他都不曾多说几句话。这次意外乱了心神,要不是想起身负的任务,怕是难以在此强装镇定。




这时只听那女子一声嗤笑,唐鸠摇摇折扇说:“姑娘来此,可是因为夺魂要的清单已经备好?”




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对方,却被她眉目牢牢吸引,只见这格外高挑的紫衣姑娘双眸灵动,盈水含情,仿佛一潭深水要将人魂魄都吸进去,尤其她那瞳色更是稀奇的绮丽紫色——令人今生哪怕只见过一次,就再也无法忘记。




唐鸠直直地盯着那双眼睛,忽然觉得头有些嗡鸣发晕。




“不错,清单已经列出来了。”紫裳女子自袖中抛出一只极小的卷轴,唐鸠接过,抬眼又见这女子正温柔地看着他:“说起这事,不是公子写着要我来看你作画的吗,现在我到你面前啦,你不仅不以真面目示人,还要躲我?这画——你又拿什么画呢?嗯?”




唐鸠着实没想到面前这女子竟然就是千面阎罗夺魂,惊诧之时迅速抖开手中绢帛,只见上面仅有笔锋凌厉的五个字:以你血来画。




霎时,唐鸠眉峰一凛,扇中暗器无声发出,直攻夺魂要害!




而夺魂脸色一沉,疾疾旋转后退。同时,衣袂飞扬中她素手一横,一柄骨笛随之出现,灵活翻转,只听“叮叮叮”三声,暗器已被全部击废。




见此,唐鸠本来清俊冷漠的面容不由带些阴郁懊恼,夺魂将他表情看得清楚,唇角眉梢反倒都染了笑意。她手腕一转将骨笛于唇畔呜呜吹响,伴随着凄厉的笛音,一时地动山摇般,只听得四下满是咔嚓碎裂声。




唐鸠闻声看去,却发现头顶地面和四周墙壁都在不断龟裂蠕动——那金色墙壁并非由他认为的染料染就,而是由不计其数的金色蛊虫堆叠而成。现在大片的蛊虫以排山倒海之势随那笛声疯狂向半空涌动,厢房便全然崩裂坍塌,唐鸠被束缚在蛊虫堆中,仿佛被绳子捆住一样动弹不得。




夺魂见他被束缚了,放下骨笛,一撩那艳丽衣摆,笑眯眯地朝他走来,说:“唐鸠公子,你这也太过着急了吧,是初次到访不知规矩,还是——”

“真的想杀我呢?”






夺魂脸上明显是皮笑肉不笑,眼神还颇为不善。而唐鸠心里有些恼火,脸上却装作面无表情

盯着她不做声,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什么。




“呦,瞧瞧你这是什么表情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做了天大的坏事。明明你偷袭在先,那暗器可真是吓坏人家了。”看他这模样,夺魂有些不满地撇撇嘴,右手捂着心口装作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,还不忘了给唐鸠飞两个极其圆润到位的白眼。




沉默了片刻,夺魂腹诽这人怕是极不识趣,嘴比那死木头还硬,无可奈何地向他走近。待她来到唐鸠身侧正要将那面纱摘下时,他忽然转过头轻声说道:“恶名昭彰的夺魂也怕这种小伎俩吗——”




话音未落,一声轰隆巨响炸开,烟尘飞扬,蛇形虫堆中间的部分被炸出了一块空缺,蛊虫还扑簌簌地坠落着,一道人影就从这缝隙中夺步而出。




多亏身上带了雷震子,炸破这厚重虫墙后,唐鸠趁机展开机关翼借力掠步疾飞,径直奔往烟雨弥东北侧的外墙上一跃而起,回到那隐蔽房檐下取出千机匣和面具。




作为情报组织,打探到自己来路想也不是难事,再者夺魂已经知道了自己姓名,那他显露唐门心法也无所谓了。




夺魂御蛊追来,轻巧落在屋顶之上,右手捻起鬓边一缕烧焦的头发,面色更难看了,咬牙切齿地说:“看来,你还真是来杀我的。” 




而唐鸠一手执千机匣,一手换下面纱,戴好唐门面具,稳立屋顶另一端,缓缓转过身将千机匣对着她,语气平淡地说道:“命令,必须遵从。”月光倾泻,洒在夺魂的紫色衣裙上,映出她裙摆漂亮的蝴蝶暗纹。同样站在屋顶,唐鸠却觉得夺魂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点。




“呵,命令?”听他这么说,夺魂好像又不太生气了。唐鸠正暗想,这千面阎罗的称号莫非来自她的表情变化?又听她继续道:“我和唐家堡远日无怨近日无仇,接到这种命令,你不觉得奇怪?”




夺魂指尖旋转把玩着骨笛,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,“如若你这么重要的任务连个缘由都没有,那就更让人觉得居心叵测了。唐公子,看来你在堡中,人缘也不怎么好啊。”夺魂原本是坐着把玩骨笛,说到最后两句,她抬起头来直盯着唐鸠的双眼,仿佛想看穿他的心思。




“你手段残忍无恶不作,想取你性命的人不在少数”。唐鸠面色如常,不急不缓地说道。




其实能听得出夺魂语气中不带杀意,他也不是丝毫没怀疑过任务的真实性。可这任务毕竟是朝夕相处十多年的师叔亲手所给,其中目的他不愿深究。而江湖传闻中夺魂又是恶贯满盈,所以无论任务真假,唐鸠都想尽力完成。




“手段残忍无恶不作?你这是听谁胡扯?”夺魂凤眼一白,以满脸嫌弃又不可理喻的表情看向唐鸠:“可真是风言风语,众口铄金,我还当你这唐家堡人人吹捧的青年才俊多有见识,原来竟和这市井泼皮不相上下,十几年怕是白活了。”






“……”不管她是否真的无恶不作,这嘴都真是够毒了!

唐鸠装作没听见她的明嘲暗讽,说道:“那安平镇的屠杀你作何解释。”

“不是我做的,那时候我在给我生病的蛊虫吹笛子。”




“火烧宣州——”

“也不是我,当时忙着闭关练药。再说了,我可做不出来什么大肆烧杀抢掠就为了坐在塔上看火的幼稚事。”




“上巳节血洗洛阳牡丹——”

“真不是我想嘲笑谁,这些人胡编乱造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,上巳节在三月三,牡丹都没开呢好吗——说我是花仙多好,起码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。”




“每次你的条件都数额庞大,于寻常人来讲无异于强取豪夺。”

“炼药炼蛊不得要材料吗?况且我如何就强取豪夺了?出不起我要的材料就不接呗——就你这事,你自己说,是谁先骗我的?是谁劈头盖脸打我炸我的?蛊虫要你赔了吗?我强取你了吗?”




“…………谁都必定会为自己说好话,你说的未必是事实。”

“不强迫你相信,反正我知道自己从不说谎。”




“……那你说哪件是真的。”这人声音不高底气却足,说起话来,别人简直都没法讲道理了,她自己竟然还一脸的受委屈,气鼓鼓地坐在大团大团的蛊虫上。看着夺魂十分鄙夷的表情,唐鸠居然觉得有些灵动可爱——不,错觉,肯定是错觉。




“莫非所有传言都是假的。”唐鸠反应过来,低咳一声掩饰出神的尴尬,好在夺魂似乎并未注意。




“有真的,我不骗你。”夺魂却大大方方承认了,还向他郑重地点着头。这倒是令唐鸠有些惊讶,莫名生出种她在对自己许诺的错觉。他连忙拍拍自己的头——今日也不知怎的,这么多错觉。




“我所听过的,江湖中有两件传闻确实是真的。”夺魂不急不慢说道:“第一件,那个骗我的人确实和他的仇家都死在我的蛊虫下了,毕竟我最讨厌欺骗,这是真的。”




“那第二件呢?”




夺魂突然瞥向他,不怀好意地笑了:“这可是个秘密。不过唐公子,既然你很好奇,那只要你笑一笑,我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你,如何?”




唐鸠别开眼——这笑容有些太过璀璨了,璀璨到让他一瞬间想躲避:这笑就像在眼前,在心里都炸开了迷人的烟花……




该这么说,烟花迷人眼,这笑更迷人心智。




唐鸠不很喜欢这种感觉,匆忙说了句:“你是真够无聊。”他有些惊慌失措了,不知道是怎么把千机匣收到腰上的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过身的。虽然……自己脑子发木,心有点慌,指尖也微微发抖,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,但是手已经下意识摸向身侧的机关翼了。




算了,许是今日精神状况不佳,不如先离开这,日出后再作打算。唐鸠正准备将机关翼拿出,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身后飞速袭来。




他暗道不妙,还没等反应过来,只觉得腰间一紧,脚下失了着力点,自己竟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


忽然间面上一轻,自己面具也叫此人揭了下去,只见眼前人凤眼微挑,紫眸幽深,睫如鹤羽,薄唇带笑,白发蹁跹,背生紫色半透明蝶翅,正搂着自己在空中飞翔,不时有细小的紫色光斑闪烁着从翅间掠过,美得仿佛一只传说里惑人心神的妖精一样——当然,是男妖精。




回过神后,唐鸠发现自己被他这么抱着,面具也被揭了,忽然就有些羞恼。他方想伸手去够千机匣,却被扣住了手腕,同时这妖精低下头凑近唐鸠耳边说:




“现在,这个秘密你知道了。唐公子,你要付出点代价才行呢。”




听了这句话,唐鸠觉得,自己又有些飘忽忽的神志不清了,却见眼前人再次露出了宠溺的迷人笑容:“夺魂是我这骨笛的名字。我姓曲,日后叫我无咎哥哥就行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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